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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以后,一个神话在世界上广为流传:希特勒所向无敌的大军是被苏联的严寒击败的,是可怕的“冬将军”挽救了苏联。
这一说法来自希特勒的将领们。他们把德军在苏联的失败,归于1941年严寒的冬天,声称如果不是苏联的严寒,他们一定能攻下莫斯科,从而取得对苏作战的胜利。
原德军将领们的说法是:德军原定1941年5月15日对苏联入侵,但由于南斯拉夫发生反德政变,德军先在巴尔干用兵,“惩罚”完南斯拉夫后,才在1941年6月22日对苏联发动进攻,到7月16日就攻占斯摩棱斯克,一个月前进700公里,走完到莫斯科2/3的路程,距莫斯科只剩下300公里。但希特勒为了消除来自侧翼的威胁,在8月下旬强令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进攻尖刀——古德里安坦克集群南下围歼苏军的西南方面军,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失去了用来砸碎苏军防御的装甲铁锤,不得不停止进攻,错失了向莫斯科进军的最佳良机。等到古德里安的部队在南方取得重大胜利,全歼了苏联最强大的西南方面军之后,再调回来向莫斯科发动进攻时,已经是9月底了。德军10月份向莫斯科的进攻取得了重大进展,重创了苏联三个方面军,俘虏苏军67万人(更正:这里是德国人“宣称”的战果,根据苏方记录,维亚济马-布良斯克战役苏军减员65.8万人,其中牺牲失踪51万人,预计被俘最多不过40万)向前推进了250公里,但这时苏联的秋雨季节已经到来,德军的坦克机械化部队在泥淖中寸步难行,只得停止前进,到11月中旬土地封冻之后,才再次向莫斯科发起进攻,前锋已抵莫斯科近郊。但这时苏联的坚强盟友“冬将军”已经赶来同苏军并肩作战。德军在风雪严寒中战斗力锐减,终于在克里姆林宫尖顶在望的时候被击败。如果不是严寒的话,在夏秋势如破竹前进1千公里的德军没有理由在这最后几十公里的路程被阻住。德军的将领们称,若德军不进行巴尔干战役,以及“中央”集团军群的装甲主力不在8月份转向南方,而是向莫斯科进军,必能在1941年的夏秋打到莫斯科城下,这时苏联可怕的严寒还没有到来,德军攻下莫斯科应不成问题,而莫斯科的陷落标志着斯大林政权的垮台。总之,纳粹德军将领的多数人把德军在苏联的失败归咎于该死的“冬将军”,责备希特勒在8月份把古德里安的坦克部队调往南方,认为此举是重大的战略失算,对苏德战局产生了决定性的不利影响,是导致德军在苏联失败的关键因素。
但是,我们且看这样一个事实:德军在1941年的夏秋,也是长驱直入地打到了列宁格勒城下,却在这里被阻住,始终无法攻占该城。对此,德军将领们要么避而不谈,要么振振有词地说,希特勒并未打算攻占列宁格勒,而是企图用包围来困死这座城市,他在1941年9月份把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王牌——第4坦克集群调去参加对莫斯科的进攻,是德军对列宁格勒攻势受挫的原因。 但这并不成为理由。如果说希特勒在1941年是打算用包围来困死列宁格勒的话,那么在此后两年,他当然是急于攻下这座城市,以打击苏联的民心士气,并腾出德军北线兵力转用于他处。因此当德军名将曼施坦因1942年在南方攻陷坚城塞瓦斯托波尔后,希特勒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调往北线,担负攻占列宁格勒的任务,连在塞瓦斯托波尔作战的“多拉”巨炮也调往列宁格勒方向。但是,曼施坦因在壁垒森严、坚不可摧的列宁格勒面前,同样是一筹莫展,无所作为。(更正:必须说第11集团军在前往列宁格勒的时候已经没有仆从军的支援了,还调出了几个师。最关键的是突击第2集团军发动的反攻迫使曼施泰因取消对列宁格勒的进攻。实际上根本就没法动那次进攻) 我们再看另一个事实:德军在1942年的炎炎夏日,也是以一泻千里的不可阻挡之势,一鼓作气打到斯大林格勒。这一次德军全力以赴,志在必得,连原定向高加索进军的第4装甲集团军也调过来向斯大林格勒进攻,德军最精锐的空军部队也调住斯大林格勒方向,甚至从柏林空运来了擅长巷战的工兵部队。从8月23日德军向该城展开全面进攻开始,到1943年2月2日保卢斯的部队全部投降为止,历时5个月血战,德军始终未能完全攻占斯大林格勒。要知道,斯大林格勒比莫斯科更不利于防守,周围地形是平坦开阔的草原,有利于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而莫斯科地域广阔,森林茂密,利于守方而不利于攻方。而且,斯大林格勒的战略地位,远不及莫斯科,德军即使攻占这座城市,切断了苏联的伏尔加河水运线,苏联仍能利用其他通道从高加索,或者从美国获取粮食和石油,支持长期的战争。德军将领们战后也承认:“攻占斯大林格勒和切断伏尔加河水运,并不能使苏联的战争经济和运输体系受到希特勒所想象的那样严重打击。”国内战争时,该城(当时叫察里津)就曾被白军攻陷过,但并未对战局造成重大影响。因此,苏军对于守卫斯大林格勒,其全力以赴的程度就不及保卫莫斯科,主力及战略预备队都未投到这一方向,直接用来守城的兵力也不大。主要用来保卫城区的,是在先前作战中损失严重的第62集团军的5万久战疲兵,在巷战中得到的补充也不多。(更正:实际上62集前后也得到了相当于近30个师的部队支援)而德军用来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全部是德国军队的精华——德国武装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第6集团军和德国陆军的突击钢刀——第4装甲集团军的主力(更正:直接攻城的德军是第6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一部这个德军集团的主力一部分部署在城市两翼,再往两翼延伸才是仆从军。以至于苏军天王星计划本身只打算围歼德军10万左右)。直接投入对这座城市进攻的精锐达50多万人,远远超过守军,却无法攻下斯大林格勒。而莫斯科保卫战中,苏军是以举国之力誓死保卫首都,大量援军从四面八方云集莫斯科,连远东的部队也调了过来,实力压倒了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德军以有利的地形和优势的兵力,对斯大林格勒尚且久攻不下,要说他们能在1941年轻而易举地攻占莫斯科,是无法令人相信的。相反,人们应当认真思考,为什么在野战中威风十足、所向披靡的德军,一旦兵临坚城之下,就锋芒顿挫,窘态毕露? 对战争初期苏军一溃千里的原因,人们已经总结了很多,如大清洗摧残了苏联军队、战前准备的不足和对德军的突然袭击丧失警惕等等。笔者认为,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关键是苏军对德军的进攻战术应对失当。
德军在二战初期能够席卷半个欧洲,主要在于他们战略战术的先进,其辉煌战绩来自于装甲部队的闪击战。德军威震一时的闪击战是以装甲部队突破敌阵后,闪电般向前挺进,包抄合围敌军主力。现代军队一旦被围,失去后方补给,很快就会陷入绝境。德军这一手确是十分厉害的,使其能横扫欧洲。对德军这一新式作战特点,当时的各国军队都应付无方。波兰军队是一触即溃,号称欧洲第一陆军的法国军队也在短短几个星期中败下阵来。但是,德军的闪击战虽然凶猛,却不是不能打垮的。要粉碎德军的闪击战,最好的方法是掌握绝对制空权,把广阔原野变成德军机械化部队的坟场。但二战初期,德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空军,交战对手的航空兵都在开战伊始就被德军打得七零八落。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要阻挡住德国的装甲部队,比较可行的方法是建立大纵深的防御,让德军装甲部队在突破一重又一重防线的战斗中逐步消耗殆尽。1943年苏军在库尔斯克战役中就是用这种方法顶住德军的进攻的。但战争开始时,如同波兰和英法的军队一样,苏军还不懂得如何应付德军的装甲突击,而且苏联面积辽阔,要在广大国土上构筑纵深的防御并非易事。这时苏联的防线通常较长,防御纵深很浅,往往只有一道防线。防线上兵力兵器的密度也不高,每公里防御正面只有2-5门火炮。德军装甲部队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突破,然后直趋苏军背后,将其主力包围起来,这就是开战后苏军一败再败的原因所在。战争的头几个月,大量的苏联军队先后在明斯克-比亚威斯托克、斯摩棱斯克和基辅被德军合围歼灭,可以说,战争初期苏军主力主要就是覆灭在德军的一系列包围战中。但是,当德军不断前进,战线逐渐逼近列宁格勒和莫斯科时,苏军已经吸取了教训,加上要防守的地区缩小,就可以缩短战线,集中兵力,进行纵深的防御,并增大防御中的兵力兵器密度,这使德军的突破变得极其艰难并遭受重大损失。特别是在城市防守中,苏军由于战线大大缩短,兵力更加集中,防线上兵力兵器的密度更高,形成难以逾越的铜墙铁壁,这就是德国军队在坚城之下总是撞得头破血流的原因。
莫斯科保卫战中,苏军构筑了大纵深梯次防御,防御纵深达250公里,设有3道防线,每道防线都有3层防御地带,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通往莫斯科的主要公路和铁路上的每座城镇都变成了密布明碉暗堡的堡垒。这意味着德军对莫斯科的进攻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莫斯科战役开始时,据守第一道防线的苏军3个方面军,尚未完全学会应对德军的进攻,在战役布态上犯了大错,主力并未部署在纵深,而是呈前沿部署,特别是预备队方面军紧贴在西方方面军之后,实际成一线配置。结果,德军强大坦克部队从南、北发动的进攻,很快就突破了苏军防线,将苏军3个方面军大量兵力合围,但是,苏军大纵深的防御体系也开始发挥作用,(更正:当时苏军并未在维亚济马-布良斯克一线建立起什么“纵深防御”,实际上苏军很多防线纵深还不到20公里……)首先是被围的苏军依托第一道防线,坚持战斗两周之久,将德军大批部队死死拖住,使苏军其余部队得以退守第2道防线。这样,德军还必须血战前进。而苏军在节节抗击的同时,在原有防线外又建立了多条新防线,并不断从内地调集兵力迎击德军。以往,德军只要集中优势兵力,突破苏军第一道防线,就决定了胜局。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苏军的重重防线,不得不逐层地去“啃”苏军的防御,遭受重大损失。尤其是,德军由于片面重视装甲部队而轻视其他兵种,造成炮兵力量不足,只能主要依靠装甲部队对苏军的防线冲击,结果自然导致作为德军中坚的装甲部队损失惨重。(更正:中央集团军群进攻莫斯科之初兵力193万,火炮迫击炮1.4万门,坦克1700辆。哪类武器装备相对来说最匮乏,是坦克还是火炮还是步兵武器,想必已经很清楚了) 此时苏军已经掌握了德军的进攻特点,特别注重抗击敌军的坦克突击,大大加强了反坦克炮兵的力量,在战区密布反坦克火力点、防坦克堑壕和防坦克雷场,令德军闻风丧胆的反坦克利器“伊尔-2”强击机也频繁出击。这些更使德军装甲部队雪上加霜,在突破中不断遭到大量杀伤。例如10月19日在日林地区,苏军的1门“卡秋莎”火箭炮一次齐射,就击毁德军近20辆坦克。10月27日,德军向苏军著名的潘菲洛夫师阵地发动攻击时,防线上的苏军炮兵,一天之内就击毁德军53辆坦克。德军愈向莫斯科逼近,其坦克损失就越大。据苏军统计,德军在1941年11月15日到12月5日对莫斯科发动的主要攻势中,共损失了800辆坦克,占德军9月底展开向莫斯科进攻时的1700辆坦克的半数,这还不包括10月份的作战损失。德军原定是以装甲部队的钳形攻势拿下莫斯科,到这时作为铁钳两端的各坦克集群已基本丧失突击力,不得不停止前进。德军只好放弃用装甲部队对莫斯科进行两翼包抄,改以步兵从正面对莫斯科发动进攻。德军的战斗力全在于装甲部队,单凭步兵与炮兵是无法同苏军对抗的,这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战中表现得尤为清楚。因此要指望“中央”集团军群的步兵部队去攻占苏军强大兵力据守的莫斯科,是根本不可能的。人们知道,失去第4坦克集群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始终没有能力攻占列宁格勒。
莫斯科战场的情况同样如此。由克鲁格元帅指挥的德军最强大的步兵集团军——第4集团军,从12月1日对莫斯科发起的进攻,只一两天就被迫停顿,伤亡之惨重使克鲁格竟然不顾上司的命令,自作主张地下令前锋部队撤退。12月3日,“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博克元帅打电话给陆军参谋总长哈尔德,承认他的部队已经山穷水尽,无力完成攻占莫斯科的任务。而在这时,他们当面的苏军却愈战愈强,大量令德军胆寒的T-34型坦克不断参战,空军也夺取了莫斯科上空的制空权,援军源源而来。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根本无力对抗,在苏军的反攻面前只有撤退。这就是德军在莫斯科城下败北的真实原因,绝不是什么“冬将军”的缘故。实际上,在德军对莫斯科发动主要攻击的11月份,莫斯科地区的气温还不是十分寒冷,月平均气温是-6℃,在俄罗斯人看来还不能算冬天。这正是德军进攻莫斯科的最好时机,因为秋季泥泞的土地已经冻结,利于装甲部队的纵横驰骋。但德军在这20天的攻势作战中,并未能轻而易举地攻陷莫斯科,相反却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已没有能力攻占莫斯科。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看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博克在1941年12月1日发给陆军总部的电报。博克在电文中说:“很难看出继续进攻有什么意义,能达到什么目标,特别是部队离力量消耗殆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封很长的电报只字未提严寒给德军造成的困难,而是强调部队包括军官在内伤亡惨重,战斗力大为减弱,如果苏军发动反攻将会抵挡不住,要求撤退到新的防线。哈尔德回电承认,他已经收到前线许多内容相同的电报。他并在日记中说:“对已数量大减的部队来说,要想从正面上突破敌军的坚强阵地,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他们现在的损失之大,使得根本不再有此可能。”两位德军头目都把德军在莫斯科城下无法推进归因于德军伤亡惨重,而绝口不提天气,因为11月份气温还不是很低,德军的冻伤情况也还不象后来那样严重,但这时他俩已经一致认为德军在莫斯科方向难以再有进展,博克甚至认为德军此时无法抵挡住苏军的反攻。后来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附:关于莫斯科保卫战时期的气温情况,来自苏军吧的沐若小小同志
还有“冬装”准备问题 德国人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在40年就开始了有关物资采购,导致皮草、棉花、羊毛等的价格大幅上涨